2011年6月5日星期日

目录学与读书记

有人将中国古典学术称为文献学,或者目录学、校雠学,其主要的特征就是系统的读书记,或者是校对记,历史上有名的目录有汉书艺文志、隋书经籍志以及四库总目提要等等。这些官修的目录书,或者存目而无提要,或者将提要系统组织起来。
在这种官修目录之外,还存在着大量的读书记,或者序跋之类,这种序跋不同于现代书籍的序言,而是在阅读后写下的读书记,而这种问题在唐宋之后屡见不鲜。到了清代已经成为了独立的书籍形态——读书记。
前面我们区分了官修和学人自己的读书记,其实这两者的内容和形式是大体类似的。也就是说,读书人将自己的阅读心得积累起来,就形成了目录校雠性的文字,这些文字或者以校记得形式,或者以读书序跋的形式,但大体遵循着四库分类的方式。
这些大量的读书记对于我们当下有何启示呢?我想这才是重要的问题。对于我来说,将文献学独立出来,形成某种现代性的学科,也就很容易将这些文字当成现代学科的初始类型,但是细究下来,却发现决然不是如此。
古典时代的读书人,在缺乏文本的时候,往往以手抄或者校对的形式来进行阅读,在每篇抄录的文字和校对的文字后,写下自己校对和抄录过程中的心得,也就是读书记得雏形。这些文字汇集起来,成为某种独立的文体的时候,就形成了阅读的广泛性。这些文字就成为了后来者在阅读本书之外的一个凭借。
但是,是否这些文字就是最后的结论呢?由于阅读的人,在任何时代其实都是有限的,而更多的人都是缺乏阅读兴趣的。因而,在我看来后来的很多读书记不免有互相抄袭的嫌疑。但是,至少阅读本身是有阅读的经验积累的。
这些阅读的经验为我们后人阅读古籍提供了方便,但是也往往让我们深陷其中。阅读记本身就是读后感,而读后感是不能代替阅读本身的。而我们现在将其独立成为学术门类的时候,就很容易将读后感也成为了阅读的对象,或者就将梯子当成了目的。这对于古典学术来说未免有些荒唐。就如同,我们看了清代人的读后感之后,就不用再阅读经典本身了。这其实是一种误读或者误解。至少对于我来说,阅读本身是没有终点的,也就不存在某种最终的结论,而将读书记看成是最终结论的人,其是往往就是某种意义的独断论者——他们不希望在继续将阅读进行下去,因而确立了最终的答案。
阅读的结果是结束阅读,这听起来有些危言耸听,但是确实言之凿凿。当我们确立了某种既定的答案之后,这个学术也就停止了,或者说就没有人再继续阅读下去了。这是不是一件令人恐慌的事呢?我想是的,每个人的阅读就是将其封闭起来,这种阅读和思考模式,恰恰就是中国现代学术走向封闭的原因,而这个源头,恰恰就在于某些古典论者的结论。而这些结论,在我看来还有待商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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